OpenAI最终低头：核心控制权仍归非营利机构

5月6日消息，美国时间周一，OpenAI通过博客宣布，在受到社会领袖和离职员工的压力后，决定保持非营利架构的永久控制权，并将下属的有限责任公司（LLC）转型为公益企业（Public Benefit Corporation，PBC）。

（注：传统公司以股东利益最大化为核心目标；而公益企业决策必须平衡股东利益与公共利益，需要更多考虑员工福利、供应链伦理、社区发展及环境保护等非财务指标。）

OpenAI曾获得微软100多亿美元投资，并在近期软银领投的融资轮中估值达到3000亿美元。该公司表示，作出上述决定是基于与加州和特拉华州总检察长们的磋商结果。

OpenAI董事会主席布雷特·泰勒（Bret Taylor）表示：“在我们构想的组织结构中，非营利机构将继续控制OpenAI。我们将把这家非营利机构下属的有限责任公司转变为公益型公司。通过这一举措，该公司的股权结构将发生变化，员工、投资者及非营利机构都能持有公益型公司的股份。”

泰勒透露，OpenAI已聘请外部财务顾问参与资本重组，但未透露非营利机构将持有公司多少股份，仅表示将保有多数股权。

OpenAI首席执行官山姆·奥特曼（Sam Altman）在电话会议上表示：“我非常高兴，非营利机构和公益型公司将秉持相同的使命。”他补充道，董事会和利益相关方一致同意这一决定。

目前，OpenAI正陷入与埃隆·马斯克（Elon Musk）的法律纷争中。马斯克于2015年联合创立了OpenAI，将其设立为非营利研究实验室。如今他试图阻止OpenAI转型为营利性公司，而他创立的xAI公司正与OpenAI在生成式人工智能领域展开竞争。

在周一电话会议上被问及这场争端时，奥特曼回应道：“我们执着于自身的使命和实现路径。你们（媒体）对马斯克的执着是你们的工作——祝你们顺利。但我们只专注于思考如何推进我们的使命，这一使命从未改变。”

在奥特曼的领导下，OpenAI近年来持续推动商业化，最为显著的是2022年底推出的现象级产品ChatGPT。但该公司依然受非营利机构监督，由于马斯克的阻力，其转型为营利性公司的计划遭遇重大阻碍。今年2月，马斯克阵营曾提出974亿美元的收购要约，但这一提议被迅速拒绝。

OpenAI目前采用混合架构，其中包括2019年设立的利润上限型有限合伙企业，原非营利机构作为控股股东。如果OpenAI成功转型为营利性公司，其非营利机构将被剥离出来，成为一个独立实体。鉴于转型计划终止，投资者将获得可转换为股权的票据。

今年4月，包括OpenAI离职员工、诺贝尔奖得主、法学教授和民间社会组织等在内的团体，联名致函加州和特拉华州总检察长们，以安全担忧为由要求叫停OpenAI的重组计划。

联名信指出，若OpenAI转为营利性实体，将“颠覆OpenAI的慈善宗旨”，“剥夺非营利机构的控制权，将破坏关键治理保障。”

由OpenAI前政策与伦理顾问佩奇·赫德利（Page Hedley）牵头的“非为私利”（Not For Private Gain）团体在声明中表示，尽管OpenAI在听取意见后做出了很多积极调整，但“关键问题仍未解决”，包括商业目标是否“在法律上继续服从慈善使命”，以及“谁将拥有OpenAI开发的技术？”等核心问题。

泰勒表示，当前的架构中包括非营利机构董事会和子公司，前者依然是唯一的治理机构。他还透露了重组后的结构细节：公益型公司将设立独立董事会，但成员由非营利机构任命，“重组首日将确保两个董事会成员一致”。

泰勒还强调：“从公司治理的角度来看，使命始终优先，因为非营利机构董事会的受托责任完全服务于这一使命。”他表示，这也是近期对话中收到的“主要反馈之一”。

在周一的博客中，奥特曼向员工发信，重申OpenAI始终致力于确保媲美或超越人类的人工通用智能（AGI）“造福全人类”。但他坦言，自九年前联合创立OpenAI以来，形势已发生了巨大变化。

奥特曼写道：“当我们创办OpenAI时，我们并没有清晰的规划来实现使命……我们既无法预见人工智能在医疗咨询、教育、生产力等方面的直接价值，也想象不到训练模型和服务用户需要数千亿美元的算力投入。”

奥特曼还称，OpenAI可能仍然需要筹集数万亿美元的资金用于必要资源，从而“将服务广泛提供给全人类”。

以下是萨姆·奥特曼致员工的信全文：

OpenAI从来不是一家普通公司，未来也不会是。

我们的使命是确保通用人工智能（AGI）造福全人类。

当我们创办OpenAI时，我们并没有清晰的规划来实现使命。我们围坐在厨房餐桌前大眼瞪小眼，不知道该开展什么研究。那时既没考虑过产品开发，也没设想过商业模式。我们既无法预见人工智能在医疗咨询、教育、生产力等方面的直接价值，也想象不到训练模型和服务用户需要数千亿美元的算力投入。

我们当时真的不知道AGI将如何构建或使用。很多人曾幻想过一种"先知系统"，能够指导科学家和总统的决策，尽管这种系统可能极度危险，但或许可以托付给少数人。

在OpenAI早期，许多人认为人工智能应当只掌握在少数能够"掌控它"的可信任人士手中。

我们如今看到了一条让AGI作为人类历史上能力最强的工具直接赋能每个人的道路。若能实现，我们相信人们将为彼此创造不可思议的事物，并持续推动社会和文明进步。当然技术不可能全被善用，但我们信任人性，相信善的部分将以数量级优势超越恶的部分。

我们致力于这条人工智能民主化道路，希望将非凡的工具交到每个人手中。人们使用我们工具创造的成果令我们惊喜，他们对工具的使用热情也远超预期。我们计划开源能力更强的模型，在极少数限制下（例如不侵犯他人自由），赋予用户使用工具的充分自由——即便我们不始终共享相同的道德框架，也允许用户自行决定ChatGPT的行为模式。

这正是我们坚信的最佳路径：AGI应让全人类互惠互利。我们知道某些人持有不同观点。我们想为世界构建一个"大脑"，让人们能极简易用地实现各种诉求。

作为科学家、程序员等角色，人们正用ChatGPT提升生产力；用它解决重大医疗挑战；用它获取知识及应对困境的建议。我们为能提供如此普惠的服务倍感自豪，这正是我们使命最直接的践行。

但人们渴望更多应用——当前我们无法满足全球对AI的庞大需求，不得不限流降速。随着系统能力提升，人们必将更深度地使用它创造更多美好事物。

十年前创立研究实验室时，我们完全无法预见今日局面。但目睹此景，我们无比振奋。

是时候对我们的架构进行调整了，我们想要达成三件事：

在听取公民领袖意见，并与加州和特拉华州总检察长办公室讨论后，我们决定保持非营利机构的控制权。期待与他们、微软及新任命的非营利委员会继续沟通推进计划细节。

OpenAI作为非营利组织创立，如今仍是由非营利机构监管营利性实体的架构，未来将继续保持这种控制关系。这一点永不改变。

非营利机构下属的营利性有限责任公司（LLC）将转型为公益企业（PBC），并秉持相同使命。PBC已成为其他AGI实验室（如Anthropic和X.ai）及诸多使命驱动型公司（如Patagonia）的标准营利架构。我们认为这一模式同样适用于我们。

我们正摒弃当前复杂的利润上限结构——该结构在单一AGI主导格局下尚具意义，但在众多优秀AGI公司并存的今天已不合时宜——转而采用全员持股的常规资本架构。此举并非资产出售，而是通过简化架构实现转型。

非营利机构将继续掌控公益企业，并通过独立财务顾问核定的持股比例成为其重要股东，由此获取资源支持各类项目，确保人工智能依循使命惠及多元社群。

随着公益企业的壮大，非营利机构资源将同步增长，进而扩大作为。我们期待近期获得非营利委员会的建议，这些建议将指导我们确保人工智能普惠大众——而非少数群体。其核心思路聚焦于：如何通过非营利工作推动更民主化的AI未来，并在医疗、教育、公共服务及科学探索等领域创造实质影响。

我们相信，这将助力我们持续实现快速且安全的进步，让卓越的人工智能技术触达每个人。创造AGI是我们为人类进步铺设的基石，我们热切期待见证众人共同在这条路上继续添砖加瓦。（小小）